穿孝阿哥：清宫里最被冷落的皇子

你说这世上有几个人，生来就是为了“凑丧事”的？如果我说清朝有个叫永璂的皇子，他一辈子都穿丧服、被人叫作“穿孝阿哥”，你是不是觉得有点邪乎？在那个锦衣玉食、谁都想往后宫走一遭的紫禁城里，永璂的命运跟别人比起来，有些说不出的荒唐。偏偏他又是乾隆皇帝的嫡子，本该光彩照人。可是你瞧，人家出生的时候全城免赋，皇上亲自守产房，那可是顶级规格，谁曾想后面却是一段活生生的宫廷悲歌。

时间拉回到乾隆十七年春天——那阵子宫里还挺热闹。继后那拉氏肚子里的动静，不光让太监宫女忙得团团转，也让紫禁城里连年老的嬷嬷都多了几分神采。乾隆那会儿正巧人在圆明园，听说皇儿来报，连说话都顾不上，直接奔回宫里。在那拉氏的产房守了十几个小时，这事在老皇帝圈经历里算头一遭。

这孩子的名字，乾隆自己挑的。“璂”——，说是有啥玉冠上的讲究。名字讲究归讲究，皇帝心头到底是喜欢的。那拉氏过了那几天，屋外喜气洋洋，内务府连膳食都比往常多添几样。宫里的老人都在说，这娃将来要不就是太子，要不就保至少是个大人物。我有时候想，那些老嬷嬷见惯世事，是不是也能从孩子身上的福气里瞧出点什么。

可惜，人生哪有总是顺心的。转眼间，永璂过了十二个年头。他到了那个不大不小的年纪，懂得不少规矩，也暗地里听过一些宫里的话头。那一年，乾隆要去南边转转，继后也跟着走，毕竟是家里的正牌皇后。结果你猜怎么着，路上出了岔子。那拉氏头疼欲裂，好像心里藏了什么，竟然剪了自己的头发——要知道，在满人老家，这是犯大忌的事。你哪怕是普通旗人，断发都算有丧，何况是皇后？宫里宫外起了轰动，乾隆气得脸都绿了，二话不说，继后直落冷宫。

乾隆这个人吧，平时挺爱面子的。可一碰上祖宗家法比什么都大，感情也说散就散。继后受不住那冷清，隔年就没了人影。永璂那会儿十三岁，眼看着母亲由盛转衰，还被父亲丢到角落，谁能受得了？一时之间，他成了众人眼里的孤儿，连他爹都不再多看一眼。你说小时候得宠惯了，突然变成众矢之的，岂不是心里淌血？

我有一次翻清宫旧档，里头有个小段子——乾隆那段时间不光冷落了永璂，也把那拉氏一家扫地出门。就算过去的嬷嬷、护院，也避着不敢再和他们搭腔。永璂一下子什么都变了。住处从金碧辉煌变成东六宫一个冷清院落。小太监调走，只剩几个老成的在旁边磨蹭，膳食粗茶淡饭，烧的炭火都是半冷不热。年节里，他站在角落，看着哥哥们放鞭炮、赏赏赐，他只得蒙头穿缟麻，像个影子似的谁都不理。

你要说永璂是个坏孩子，可他自己顶多是无助。事情糟的时候，人不管多厉害也顶不住流言。后宫里蹭他的太监，一转脸就远远避开了。小孩有时候问得直接，说阿哥以前怎么那么威风，现在为什么像个下人？这样的冷眼，连大人都难受，何况年少的皇子。

他不是不想争气，但身边没了支持，日子一天天磨下来，也只能翻些旧书自我安慰。不见父皇，不见母后，只剩文字里的故事陪他过夜。有时夜深了，想起从前那热闹的日子，不知是羡慕还是恨。

再往后，乾隆年岁渐长，永璂到了成婚的年纪。按理说，这件事是大清皇家的盛事。但你看他的婚礼，和普通宗室也差不多。娶的是蒙古旗下一位王公的女儿，听说是博尔济吉特氏，可在族里也是个小分支，并非贵女。婚礼上的排场，远不及往日老皇子。别的兄弟都穿金戴银，他却像是在完成任务，好歹过了这一关，日子还是那么清苦。

你以为婚后能翻身？想得美。乾隆给他的“差事”，全是宫里最冷门的活儿。谁家皇后过世，谁家王妃办白事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永璂。他要去穿丧服、料理祭典，别人见了不敢靠近，怕太晦气。于是“穿孝阿哥”这个绰号就传开了。宫廷的闲话里，谁都知道这个十二阿哥专干晦事。夫妻两个，在偏院里望天，算计着每月的用度。连妻子都被人冷脸相对，想在宫里走动，太监见了便假装没看见。

你说他心里就没想过改变？或许有吧。可一想到早年被打入冷宫的母亲，再回头看看父皇偶尔的一眼，也只剩下叹息。没有机会，没有希望，只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过活。

到头来，永璂的结局一点都不体面。二十五岁那年，终于倒下，没什么起色。宫里的太医院，不敢随便进来给他诊治，怕惹上点麻烦。病得重了，连媳妇跪地求情也没用。永璂据说写过遗书，念念不忘自己的母亲，可这些话哪里能见天日？乾隆还是没去看过他一眼。最后，他死了，连个贝子封号都没有，埋葬的时候，祭器简陋得都说不过去。

等弟弟嘉庆上台，这才给他补了个称号，修了墓。你说晚不晚？人都没了，才想到给他一点安慰。这世界，站得高的不一定能守住幸福。乾隆的那个小儿子，用短短二十五年活成了别人都不愿提起的标本。他一生里碰到的事，不光是命背，更多是皇家的冷漠。

想到这里，你不禁要问：“宫里到底有多少像永璂这样的人？”锦衣玉食够不够，还是人心难测？也许每个角落，都有那么一句没人说出口的委屈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