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姜贫
众所周知,轻小说是比较容易高开低走,突然烂尾的。
不少作品主要依赖于“**点子**”和“**反差**”来展开剧情,靠一段别开生面的“科幻”情节立住人物。
换而言之,情节不一定要跌宕,矛盾不一定要激烈,但不能没活。
——就像越来越长的轻小说标题一样,噱头这块一定要给足。
就近年流行的流派来说,异世界是退队流,校园恋爱是桃子文
要说这种噱头大于内容形式的弊端,就是后续展开空间有限。
在依靠“点子”构建的世界观里,相同的套路能使用的次数总归是有限的。
而不牢靠的世界观也很难支撑有吸引力的展开,于是主角只能以一个相对稳健的速度达到故事的终点,或者在逐渐退去的热度下销声匿迹。
但今天要讲的主角:《某魔法的禁书目录》,在一众风云变幻的轻小说当中,也属于另类的那批。
旧约、新约、创约,三个大篇章几乎横跨了二十多年的连载历程,故事本身却未显露出丝毫疲态,甚至分支与番外还在不断扩充世界观的边界。
——被誉为“河马打字机”的镰池和马,在魔禁这个框架下像是有无限宽广的脑洞,每个单元剧都在保质保量地缓慢推进着主线。
而深究下去,如此之长的连载历程却连作品核心主角『茵蒂克丝』的真正设定都没有实际披露,可见镰池和马对世界观展开的自信。
可以说,就拓展世界观,发挥设定这层面,镰池和马做得相当到位,甚至说惊艳。
每一次新篇章的开启都大幅拓宽了“世界”的边界,给了无数天马行空的设定和故事发挥空间。
而这份超脱于日常的各种奇幻设定,反而让作品真正属于日常的戏份显得增色不少,
特别是主角上条当麻和女主角们的互动,以及在此之上,最大的出圈热点
——上条当麻的葬礼
《魔禁》20周年,创约第十卷,上条当麻宣布死亡。
当麻之死熟悉魔禁的读者大概都知道,主角上条当麻的「死亡」其实并不罕见。
无论是他人眼中的失踪、十死无生的重伤、在平行世界被杀死无数次、还是在和他人的战斗中死亡然后复活,这个以耐活著称的刺猬头总会以各种理由赶赴下一个加班现场。
一年里死了四五回也真是难为他了……
虽然诸般作弊级能力加身,但光论体能的话,上条本人基本只是个普通的高中一年级学生。
而从魔禁开始到现在,二十多年的连载过程中,世界的时间也才堪堪过去半年多,上条本人举办葬礼的时间点,甚至还是自己下半学期的开学典礼前。
然而这按天算都嫌少的半年里,上条当麻至少拯救了10次灭世危机,拯救了数十亿人的性命,从意大利到英国到俄罗斯到北欧等等近乎跑遍了整个地球。
现实世界20年,书里一年都没过去,事件密度之大可谓恐怖。(图源魔禁的中文维基)
而常态下只是稍有干架经验的他,每次过完大事件,断肢骨折家常便饭,濒死重伤时有发生。
但凡魔禁世界的医疗技术差点意思,上条本人怕是还没高一开学就交代了。
随着副本强度的抬升,加班和重伤也是如影随形。
从创约一到现在,当麻中途休息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医院,伤都没养好就又要上前线,这肉体凡胎可想而知天天遭着怎样的折腾。
到了创约,不仅战斗烈度更进一步,战斗密度更是铁人都撑不住:
创约一卷到十卷,拢共就过了十天不到。
而五卷后,当麻更是一路闷头连轴转加班,停都没停过。
而这次,他终于靠实力证明了自己一路以来连续打boss加班的成果
——他字面意义上活活累死了。
上条当麻,确认死亡
对一路看着当麻走过来的读者,第一反应甚至都是“这回主角终于能好好休息了。”
然后等待他一卷「杀穿冥界」。
不过,和以往的失踪或者短暂死亡不同。
无数次把他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的冥土追魂,宣布自己已经无能为力。
而身体本身更是经历了重重化学处理,收棺入殓,就差前往火葬场给一个痛痛快快。
他迎接的却是种从未经历过的「死」—— 社会性死亡
并非现代语境里代表尴尬的那个意思,而是实打实的人生三大死亡中,比肉体死亡更进一步的,注销身份信息被社会「认定」为的死亡。
其表现形式一般很是简朴:一场代表告别的葬礼。
在魔禁宇宙这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,世界的韧性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绷断的边缘。
学院都市的风纪委员大事小情没断过、科技魔法侧的摩擦愈演愈烈、各国之间“世界大战”级别的国际冲突、一切背后蠢蠢欲动的魔神……
没有上条当麻,“死亡”几乎就是贴在每个人头皮上的阴影。
于是作为普通人的他,也理所当然地在这个和普通完全搭不上关系的学院都市,迎来了一场堪称奢侈的“传统葬礼”。
阴郁的氛围中,学园都市的大佬集体为当麻吊唁
虽然这传统葬礼在我们看来,也没有那么普通就是了……
就比如在封面边缘出现的「宫型灵车」——由豪华轿车和带有宗教装饰的棺室组成,据称起源于大正末期到昭和初期的大阪,被日本人称为“移动的神庙”。
用网友的话说:要不是创约12,我绝对不知道日本的灵车有这么抽象。
按说,这次葬礼对魔禁粉丝绝对是件大事,但也不至于让圈外人都有所耳闻。
——其真正出圈的,其实是两位女主被塞满了“小心思”的独特丧服。
在创约12的文字简介出来时,本来读者以为这葬礼只是走一下刻板印象流程的悲伤,对整卷浓重的“遗憾”和“沉重”的氛围做好了准备,顺便展望一下当麻这次会以什么形式“杀出冥界”。
结果等彩图封面一出来,大伙立马就不困了:你管这叫丧服?
原本严肃庄重的葬礼氛围立马被这个新奇与时尚混杂,背德和情趣交织的丧服设计破坏了个干净。
一时间,不管什么话题,通通都转移到“未亡人”这个小众XP身上去了。
(截图原文:角色全都避开读者视线的构图相当少见。通常封面会承担向读者传达信息、介绍角色……可以说是“类似名片的作用”,所以像这样避免与视线接触的处理,在整个轻小说领域里都很罕见。之所以能做到,是因为这本卷本身的特殊性,以及系列连载已久、知名度已有一定积累,才得以施展这样的表现手法。一般来说,这种做法既不会有人尝试,也很难实现。)
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,这二位几乎比《魔禁》原作本身还出名的角色,一向是作品的人气担当,也同时,对上条当麻这个倒霉的高二预备役情根深种。
灰村画图的时候把几个人放一块,给民间自发的四大正教说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理论支撑
而这场突如其来的葬礼,可以说是让1V1的情感经历一下从单方面的初恋变成了丧偶;
又加上作为读者眼中事实性的“逝者遗孀”,这丧服的设计一下子就变得有说法了起来。
先从最显眼的说起。
有网友发现,在西式丧服里,丧服的材质、颜色和佩戴方式(如面纱长度)与生者与逝者的亲疏有关。例如,配偶、父母的丧期需佩戴全黑长面纱,而旁系亲属则使用较短的面纱或简化配饰。
场内佩戴长纱的有两个人,一个是小萌老师:上条当麻在学园都市事实上的班主任兼监护人;
而另一位就是食蜂女王:一套面纱几乎齐胸,在设定的变化阶段甚至刻意延长了几分,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
美琴所穿的和服则更有来头:
其身着最高规格的五纹丧服,这丧服只有在直系亲属的葬礼上才会穿,比如父母,儿女,丈夫。
——在路人的眼里,这架势几乎就是在当麻的葬礼上吊唁的青梅竹马未婚妻。
灰村:关于常盘台中学组合的服装设计。御坂美琴只是在家徽设计上稍有犹豫,并没有太过纠结,但食蜂操祈这边......该怎么说呢,可能是她脑海中那种"礼仪观念"在作祟吧?
(截图原文:常盘台中学组合(指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)。美琴只是在家徽设计上稍微犹豫了一下,并没有太纠结。但食蜂这边嘛... 该怎么说呢,是河马(作者镰池和马)脑子里那种“礼仪观念”之类的东西起了阻碍作用,再加上,如果完全按照指定要求来设计,会和蜜蚁爱愉(ミナ=メイザース)的风格过于接近,这两点我记得让设计稍微有点难产。我当时觉得上半身做成连体紧身衣状,里面再配上紧身长裙这样可能不错?就是那种遮掩肌肤但凸显身体线条的感觉?
顺带一提,小萌老师的设计感觉是直接把小说原文的描写照搬过来的,所以并没有单独的原案。)
一套代表日式葬礼的最传统隆重服饰。
一套代表西式葬礼的魔改「情趣」套装。
代入观众视角,简直就是二人在葬礼中,以自己的方式宣誓主权。
而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幼态女生,却因为这样染上了「未亡人」的色彩,如此巨大的反差直接引爆了读者的想象,一场葬礼没成想成了「抱憾终身」文学的彻底疯狂。
——虽然因为后面上条光速从地狱杀回来,导致没抱憾成功就是了。
既然说到葬礼,那就不得不提先前火出了圈的《我推的孩子》结局。从神作到烂尾,《我推的孩子》为什么会产生巨大争议?
但葬礼中女角色的心痛表现,却让「追夫火葬场」和「未亡人」这个TAG结结实实地又火了一把。
魔禁吧也没有放过这个整活的机会
说到「未亡人」,其实在古代词句中并未指代男女,泛指夫妇一方离世后存世的另一方。
我们熟悉的“十年生死两茫茫”、“庭有枇杷树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盖矣”都属于以上的情况。
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创作太过深入人心,才会在之后让这词一步步变成“寡妇”的形状。
而放到现代的网络语境中,「未亡人」已经不再是单单一种状态的描述,对读者而言更像是一种气质的代指:
没有结成事实上的情侣关系可以是未亡人、对象其实没有死亡也可以是未亡人、甚至一个失去了乐队的女高中生也可以是未亡人。
总之,大伙有时候只是想看漂亮女孩子思念成疾中,那带点憔悴的成熟而已。
“素世这未亡人气质全是怀念C团练出来的”
所以,对于当今流行的「追夫火葬场」创作,应该是要归到“扭曲”系大类当中的。
看着多少掺点傲娇或迟钝的心仪对象对着无法挽回的“自己”撕心裂肺,这份多少沾点病娇的「心痛」悸动,就是更适合现代读者体质的未亡人扭曲。
落实到实际创作中,前几年火过的樋口円香“抱憾终身”系文学就是一个典型例子。
这种文学,讲究的就是一个“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又憋着不说,那我就让你明白,失去我有多后悔莫及!”的破罐子破摔。
在奇幻创作中,这种情况常常伴随寿命论一起出现。
比如天生自带“寿命论”的精灵一族,简直是天生的未亡人圣体,像是清心寡欲一整部的芙莉莲,在痛哭失声的那一刻,想必没有谁不会为她动容。
而二创里,《迷宫饭》中一直在担心寿命论的玛露西尔,也是未亡人俱乐部的预备成员。
图源《葬送的芙莉莲》
有时候,轮回系作品中往往也很容易诞生这种主角付出得不到回报,但却有人一下子知道了他所受的所有苦的“理解者”。
没错,我其实是在说《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》。
在小说的后续篇章,主角团的小女仆佩特拉因为一次意外,看见了主角菜月昴的死者之书,并得知了关于其“死亡回归”的真相,和为了拯救众人而付出的一切。
看着菜月昴一次次因为各种原因拯救他人而死,佩特拉一下子变得不是丧偶,胜似丧偶了。
哪怕是见惯了菜月昴扶大厦之将倾拯救一切的读者,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。
不光寡妇,其实鳏(guān)夫有时候也是扭曲文学的常客,其中以特摄之类的王道主角最盛。
——让伟光正角色体会失去的痛苦,有一种类似恶堕但超脱恶堕的扭曲快感。
《战队红战士在异世界当冒险者》的if线
从创作角度而言,寡妇和鳏夫其实天然和「被失去之人」的重要性和塑造强相关。
越是好的人越是值得纪念,观众也就越不希望这样他们「走出来」。
不如说,鳏夫寡妇这类的,本来就是根据人对死亡的消极感情,以及对失去之人的追忆所共同构成的。
比方说创作《弹丸论破》的小高和刚,就经常让主角或多或少饱尝丧妻之痛
又比如说完结不久的一月新番《全修。》
身为绝对主角的勇者卢克和女主的感情线铺垫了整整一部剧,却在最后面对失而复得的幸福又失去。
其心碎而绝望的表情,让观众直呼能下三碗饭。
就像「未亡人」一样,有时候鳏夫仅仅是作为一种气质存在,其也能让角色的厚度倍增。
《我推的孩子》当中,转生成“单推”孩子,又面临母亲和单推的双重死亡,星野阿库亚这一角色形象本身在漫画开局可以说是非常丰满的。
当然,大赤老师后面把人物写崩了是另一回事
又比如在四月的“银河战舰”原创番——《机动战士Gundam GQuuuuuuX》中,其对几十年前高达 0079 一个单元章节 boss 夏里亚的改编,就堪称鳏夫文学的典范。
原本一个很单薄的中间派新人类军官形象,经由剧场版和夏亚的共同战斗以及失踪;
再在几年后登场的他,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“和善”大叔,人物的厚度经由“丧失战友”一个着力点,马上变得不亚于一直在描写的主角团。
在剧中,他的表现也一直在强化这个“鳏夫”的刻板印象:
比如虽然能够位居人上,却肯自我放逐,执着于追寻战友夏亚的影子;
看到故人的信息就能对自己的原则略微纵容,既往不咎;
对夏亚的一言一行念念不忘,三两句话就要提一嘴;
这下虽然句句不说,但每个人都能看得出他在想夏亚了。
这几乎够得上某些同人文学的激烈感情,任谁来了都得说一句宇宙重男。
虽然后面夏亚本人都疑似出场了,但也不影响读者对他人设的根深蒂固。
说实在的,就按满足读者而言,悔恨终生的「未亡人」和装逼打脸的「退队流」区别并不算大。
但在镰池和马和其他优秀的创作者笔下,他们融入作品的可不止僵硬的公式和喧宾夺主的噱头。
哪怕是为了“醋”包的饺子,也从来建立在一个完整的故事之上。
——有血有肉的人物,必定诞生于有血有肉的故事。
转载请注明来自极限财经,本文标题:《魔禁是一款非常好看的动漫连续剧(三女主当未亡人太美艳引热议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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